岁月匆匆,时光就像你手边的微风,总在不经意间从你的旁边悄无声息地溜走。又是一年金秋十月,我亲爱的母校北京印刷学院将迎来办学65周年纪念。这些年母校的蓬勃发展,让每个从北印毕业的学子都兴奋不已。1995年,我考入北京印刷学院出版系,也是出版系开门办系的第一届学生。在北印学习生活了四个春秋,1999年毕业后留在了北京工作。每当我回想起在北印学习生活的美好时光,那些人,那些事,仿佛就像老电影播放一般,一帧帧、一幅幅的画面浮现在眼前,遥远又清晰。拾忆北印时光,总绕不开回忆敬爱的聂玉海老师,当我再次想起聂玉海老师时,不由得泪眼婆娑,心情久久不能平静。这些回忆尽管只是只言片语,可我知道,当我写下这些文字的时候,聂老师已经离开我们整整二十四年了。
我一直很荣幸自己是聂老师的学生。我是北京印刷学院出版系九五级的毕业生,聂老师是我们的第一任系主任。而让我一直引以为豪的是,我是聂老师亲自到东北招生时,在吉林省众多的提档考生里选中了我。曾经我就这件事在入学后一个月问过聂老师,为什么在那么多人中偏偏挑上了我(因为当年的招生名额文科只有一个),聂老师慈祥地对我笑笑说:“因为你语文考的分高,作文写得不错”。现在想想,作为一个来自乡下的苦学生,在当年竞争那么激烈的高考争夺中我是那么的幸运遇到了聂老师,因为这句话的分量体现的是最基本最公平的选材标准,也映衬着聂老师为人师表的纯净光辉。
在我印象中,聂老师总是很慈祥的。他头发花白,行走坦然,言语淡然。在当年的入学教育中,聂老师的话语仍在耳边回响:出版系要为我国的新闻出版事业培养跨世纪人才,提高我们新闻出版人才的整体素质。为了这个目标,聂老师特意制定了几个具体要求告诉我们,如“厚基础,宽口径”,意思是让我们多方面厚实学识基础,既要博览群书,同时又不限制我们的兴趣方向,可以在各个领域去自由发挥,汲取营养,获得更多的信息;而“谈判会英语,出门会开车,算账懂财务”这样平实的要求更体现了通俗易懂的办学办系思想。理论和实践相结合是出版系很长时间以来的办系宗旨。因为发行工作很多都是从实践中得来的,为此聂老师力主我们大三开始就要到各个出版单位去实习,定时提交实习报告。我们九五级的毕业生大部分都走上了图书期刊发行的岗位,而我们的实操和动手能力很快得到了单位的认可,这不能不说是聂老师办系特色中最大的成功。
聂老师是热爱运动的,尽管他自己不怎么参加运动。他深知一个良好的身体对每个学生的重要性。他提出的“为党健康工作五十年”的口号让我们出版系很多同学将晨练跑步坚持了很久,而这一度成为校园早晨靓丽的风景。在出版系创系没多久就举办的全院运动会上出版系更是一鸣惊人,夺得多个单项的冠军。记得当时只有54人的出版系在运动会上仿佛卷起来一股旋风,而聂老师在跑道旁拿着记分册微笑的样子,深深地刻在了我的脑海里,至今挥散不去。
聂老师教课是渊博的。他的文史知识十分丰富,总能将很深奥的问题变成浅显易懂的话语传授给我们。其实在他给我们讲课的时候,身体已经不太好了,能坚持走上讲台,写那么多粉笔字对他来说都是很大的挑战,但他仍然坚持将一个学期的课程讲完了。我记得他教古代汉语里提到古代的官级设计、汉字的来历都非常的精彩。我本身就热爱古文,更是因为聂老师的讲授在大学好好的补充了一下。还有他教授的“应用文写作”在以后的工作中发挥的重要的作用就更不用多提了,以致当时我做的课堂笔记一直保留了很久,毕业了也没舍得丢掉。
毕业前夕聂老师的病情越来越重了,而我们很多人都开始了紧张的毕业设计。记得一个阳光暖暖的下午,聂老师来学校宿舍看我们,那时候他已经需要坐在轮椅上靠同学的推扶才能行走。聂老师还是那么的慈祥,微笑着问这问那。犹记得那天他的状态很好,我们几个同学和他聊了挺长时间,最后聂老师说:“我一定要坚持看着你们毕业,把你们送出校门”。我当时是那么懵懂无知,并不懂得聂老师已经预感到自己的情况,而他这句平淡的话语蕴含着的努力和坚持又那么的深厚而充满希望。这句话竟成了我和聂老师永远的诀别之词。
1999年的7月,我们要毕业了,大家都已经收拾了行李准备奔赴各自的工作岗位。晴天霹雳!我们几个留京的同学最先知道了聂老师去世的消息,大家都十分悲痛,不约而同地通知所有能通知到的同学一起去八宝山作最后的送别。当我们看到静静地躺着的聂老师,每个人的泪水都夺眶而出,我们的恩师啊,您实现了您的承诺:是的,我们毕业了,要去延续您的理想了。而您仍那么安静而安详,我们再也听不到您的谆谆教诲,您是那颗永远不发言的桃树,悄悄地让自己的脚下有了那么多那么多蹊,就像人生一个又一个路标,指引着我们不断地向前。
聂老师,我们永远爱您!
附:聂玉海,1967年毕业于北京大学历史系考古专业。1993年9月,聂玉海调入北京印刷学院参加筹建出版系,任筹备组组长。1995年出版系成立并全国招生,聂玉海担任出版系第一任系主任。1999年7月,聂玉海因病去世。
作者:高峰 1995级出版系校友